“我娘在府中一直谨小慎微，就怕出任何差错，我试过很多方法想让她开心，可她就是从未如此开怀笑过。”
“没想到看到洛天城，简直像看到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样。”
姜凝儿听到她说的，也朝着崔氏和自家二哥瞧去。
“这不像看儿子，倒是更像看女婿。看儿子怕是会越看越觉得欠打，丈母娘看女婿才越看越爱。”
“女婿？”
姜霆回过神来顿时大惊失色：“姜凝儿你乱讲什么！”
姜凝儿忍不住嗤笑道：“我也是开玩笑的，随口一说而已。”
“不过姜霆姐，你别说你娘没这么激动过，你看你刚才的表情，我也没见你这么激动过哦。”
“而你们两个破除那份清冷的外壳，都是因为我二哥，我二哥怕是真的跟你们母女有点缘分。”
姜霆眉头紧皱：“这算哪门子缘分？”
“怎么不算？你看你是因为我爹才能出生，我二哥又是因为你娘才保住性命，这根本就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啊。”
“你们完全可以把上一辈结下的因顺势再结个果，反正我二哥也单身，你要不考虑一下？”
姜霆：“！！！”
“你闭嘴！”
姜霆侧过头，恶狠狠的瞪了姜凝儿一眼，甚至第一次斥责了她一声。
可姜凝儿不仅不气恼反而笑的更乐呵了。
许是知晓了爹娘跟崔氏母女的渊源后，姜凝儿觉得与姜霆之间的那层带着丝陌生的隔阂也消散了些。
姜霆的伪装太重，一直冷冷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，可如今这样能气能吼，反而显得好亲近了起来，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。
那边的崔氏和洛天城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目光转了过来。
姜凝儿连忙冲他们笑笑道：“既然知晓大家都是故人，以后多的是机会叙旧。”
“今日叫你们来不光是问这些过往，还有接下来的部署要跟崔姨和姜霆姐讲，你们快请坐。”
四人重新入座，姜霆才又恢复冷静开口：“二妹妹接下来想如何？”
“如今二皇子已经是强弩之末，加之我知晓了当年姜家对我爹娘的所作所为，我得先告诉二位，接下来我怕是不会留沛国公府。”
崔氏和姜霆对视了一眼，似乎没什么太多的情绪，看得出她们是真的也很不喜欢姜家。
姜霆只是低头沉默了片刻便问道：“你预备如何做？可需要我配合？”
“自然有需要的，不过不是现在，到时候我会跟姜霆姐你讲，可现在告知你们是要你们做好准备。”
“我一定会除掉整个沛国公府，所以避免被连罪，你们怕是得事先离开京城，跟姜家切割。”
姜霆点头：“我早有预想，到时候一切但听二妹妹的。”
姜凝儿双手折在胸前看她：“我知道姜霆姐这些年的筹谋，我当初让你为我所用时虽说跟着我没好处。”
“但既然是自己人，我也从没有亏待自己人的道理。我虽不能给你滔天的权势，但你们离开京城后，我会给一大笔银子让你们后半生无忧。”
“离开了京城，姜霆姐也可以恢复女儿身不必再以男装示人，你跟崔姨都可以用新的身份面过你们全新的自己的人生。”
姜霆其实确实想过，若能一辈子骗过去，她到时候也是可以继承沛国公府的。
可现在知道此路无望了，虽明白姜凝儿所说的那种生活更加轻松，可她却还是有遗憾。
“恢不恢复女儿身对我而言早就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崔姨有些焦急：“霆儿你这是什么话，当年让你扮做男子实属无奈。可若有的选，你自然是恢复女儿身更好呀。”
“你终究要嫁人，要有归宿的，离了这里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，你当然可以恢复女儿身。”
但姜霆却轻轻摇头：“娘，世间对女子多介意，以男儿身行走更为自在。”
“且我自幼便不是当做女儿教导，我不甘院墙之内。”
“女子也并非只有嫁人一条出路，我靠我自己一样可以活得很精彩。”
洛天城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：“我觉得你还是听你娘的吧，你别真的当男人当上瘾了。”
“到时候你离开了京城，没有了沛国公府这个大门大户的身份庇佑，可不一定有你现在这般好的。”
“保不齐有我能把你打下水就还会有别人，更别说京城之外说不定坏人更多，你忘了你上次女儿身暴露时那个要把你卖到青楼的家伙了？”
“当个受夫君照顾的妻子，不是更轻松么？你娘也能少为你操些心啊。”
洛天城此时说这些已经并非是对姜霆还心怀戒备，而是真的有感而发。
因为他想起这些年姜凝儿只身在外就觉得心疼，他觉得姜霆再坚强也终究是女子。
有个男人心疼宠爱，怎么都比一个人在外硬闯来的好，不是么？
但姜霆却不置可否：“洛公子若是这样想，我只能说你思想未免太狭隘了些，也太看不起我了些。”
洛天城蹙眉：“什么看不起？我真不是在找你的茬，我刚说的是认真为你好的。”
姜霆说道：“我知道，世俗向来对女子有太多的束缚，觉得女子应该这样，应该那样，可大多从未想过我们本身真的只愿意做男人背后的那个小女人么？”
“我很庆幸自己是男儿身份长大，所以为从未读过什么女德女训。”
“我只知，天地之大，定有个地方可以不对我的性别存在思虑，让我一展鸿鹄之志。”
“我可以靠我自己过上我理想的人生，不需要靠男人。”
洛天城揶揄了一下，他真是除了他小妹少有发现自己会被哪个女人怼的哑口无言的。
姜凝儿是歪理歪的他应接不暇，姜霆则是正理正的他无法反驳。
但他也发现了，姜霆这个女人看起来没什么脾气，却好像格外的要强。
他还想说些什么劝她走条更为轻松的路，可这番话，却让姜凝儿却忍不住鼓起掌来。
“姜霆姐，你说的太好了！不愧是我看上的大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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