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沈诚和阮清纱的视线中，小丑卡牌被丢出去后落在地上，忽然碎裂，化作无数细微的碎片。
仿佛有一阵风吹来，这些碎片被吹得旋转起来飞在空中，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。
渐渐的，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旋风中出现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是一个女孩子。
“当当！”
她嘴里发出了欢快的声音，摆出了一个相当可爱的出场姿势。
一只手叉腰，另一只手在脸旁竖起一個耶的手势。
旋风停歇，卡牌的碎片在她身边飘落，就像礼花彩带。
这女孩看起来年龄似乎并不大，身高大概仅有一米五左右，裸露着一双白嫩嫩的大腿，身上穿着怪异的红色短裙，脸上还戴着一个小丑面具。
假面舞会的小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，那就不应该用正常的方式去对待她，不然只能适得其反。
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，而且是真的在哭，眼泪竟然从面具下流出来。
看着她这副怪异的言行举止，加上脸上的小丑面具，阮清纱一下子就猜出她的身份：“你是假面舞会的小丑？”
不过，阮清纱本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，在经过最初的吃惊后，她立刻明白沈诚这么做的意思。
女孩用手指撑着下巴，用一副同情的语气说道；“难道你忘记了吗？我是你父亲留给你的礼物呀，我跟在伱身上才多久，你就把我忘了呜呜呜。”
阮清纱吃了一惊。
沈诚当然没有忘，只是他没有想到杜天鸣留给自己的小丑卡牌，竟然会有大变活人的功能。
一想到这样一个大活人，一直跟在自己的身上，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，沈诚心中就不寒而栗，自己的秘密岂不是也被她看光了。
但沈诚和阮清纱都没有当真。
“哥哥好可怜啊，年纪轻轻就得了健忘症。”
女孩双手交叉，把身体和脑袋都扭到一边去：“哼，我不理你们了，我生气了。”
“大错特错。”
而阮清纱猜的没错，被沈诚大声指责之后，这个女孩非但没有生气，反而转过来看着两人，用手指着自己，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：“咦，原来是我错了吗。”
沈诚突然对女孩大声指责起来：“没看到哥哥姐姐被困在这个地方出不去吗？你不早点出来帮忙就算了，竟然还偷偷躲起来看笑话，你竟然还有脸生气？”
当然，这应该只是沈诚的试探而已，有没有效果不好说。
阮清纱还扭头看了沈诚一眼，他竟然还有一个父亲吗？
沈诚思索片刻，然后给了阮清纱一个“交给我”的眼神。
女孩哭了一会儿，发现沈诚和阮清纱竟然没有搭理自己。
她用念旁白一样的语气念起来：“快看，这里有一个青春无敌的美少女，她现在生气了，后果很严重，所以她什么都听不见，什么也看不见，需要好好的哄一下，才能够开心起来。”
阮清纱没有猜，但她已经笃定这个女孩就是假面舞会的小丑。
沈诚的眉头微微皱起来：“你藏在我的身上有什么目的。”
女孩嘻嘻一笑：“你猜，猜对有奖哦。”
面对沈诚和阮清纱警惕的眼神，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，而是用一种天真的语调好奇问道。
沈诚抬手指着她：“给你一个眼神，你自己好好体会。”
他开始怀疑，那个一直在暗中偷自己车的人，就是眼前这个家伙。
所以应该反其道而行之。
沈诚和阮清纱感觉像是在面对一个神经病。
沈诚疑惑问道：“你怎么会在我身上？”
“我这样一个柔弱的美少女，哭得这么惨，你们竟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。”
阮清纱不得不看向沈诚，她从来没有跟假面舞会的人打过交道，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不等两人回答，她就隔着面具，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脸，原地的扭捏起来：“哎哟，真是羞羞呢，我要是不开口的话，你们是不是要原地生孩子呀？”
“生气，你竟然还有脸生气？”
她表现出神经病的样子，你就也得用神经病的样子，才能跟她交流。
沈诚和阮清纱都有些尴尬起来，没想到亲热的时候，竟然有一个老六在旁边偷窥。
只有假面舞会的欢愉能力者，才会有这种乐子人的风格，或者应该说是精神病人欢乐多的风格。
女孩身体又是一扭，用屁股对着沈诚。
“哥哥姐姐，我没有打扰到你们亲热吧？”
因为女孩竟然瞬间移动到沈诚的身旁，而他们两个人竟然完全没能察觉到，她究竟是如何移动的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
沈诚和阮清纱的双眼微微一缩。
你疯了吗？这个女孩本来就在生气，你居然还要继续火上浇油。
沈诚强忍着躲闪的冲动，站在原地没有动。
“好哥哥，不要生气嘛。”
女孩发出了讨好的声音，用一双白嫩的小手轻轻捶打着沈诚的肩膀：“我给你按摩捶背了，你就不要生我的气，好不好？”
她撒娇的声音十分好听，酥酥麻麻的，让人不自觉就放松下来。
沈诚见好就收，双手交叉，轻轻哼了一声：“那你说该怎么办。”
女孩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，忽然凑到沈诚的耳边，轻轻说道：“那我就陪哥哥生孩子，好不好嘛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但是在这个极为安静的地下空间里，别说是沈诚了，连阮清纱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虽然知道她肯定是在开玩笑，但两个人还是心中一震，差点破了功。
打量着沈诚和阮清纱的表情，女孩顿时乐了起来：“嘻嘻，我只是开玩笑而已，你不会当真吧，哥哥，人家可是未成年哦。”
她的个子和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未成年，但此刻说出来的话，却带着一股比成熟女性还要强的妩媚，就像用一根羽毛，在轻轻挠着旁听者的小心肝。
她嘴上说是在开玩笑，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调情一样。
阮清纱忍着不吭声，是怕打乱沈诚的步骤，不然早就开口怼一下这只小骚狐狸。
沈诚没有被扰乱心神，而是用冷漠的眼神，淡淡瞥了她一眼：“未成年？巧了，我也是未成年，今年八岁。”
这出乎意料的回答，一下子镇住了阮清纱。
这他妈八岁？
阮清纱几乎忍不住要问沈诚，你是不是也去假面舞会进修过？
不然怎么能跟得上这个小丑的思路。
女孩嘻嘻一笑，绕到了沈诚的背后，用一双白嫩小手轻轻揉掐着他的肩膀。
“原来你才八岁，那你就不是哥哥，而是弟弟了，快叫我一声姐姐。”
“你错了，我不是说我的年龄八岁。”
沈诚一开口就惊天动地：“我是说，我养了一只鸡，我的鸡八岁了。”
这话别说是阮清纱，就连女孩也被震住了。
女孩愣了一下，然后哈哈一笑，从背后搂住沈诚的脖子，亲昵问道：“哥哥，你好好玩啊，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假面舞会呢。”
沈诚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压迫感，没想到这小女孩年龄不大，发育却挺大的。
竟然偷偷在衣服里塞了两颗小香瓜。
沈诚很不喜欢演这种幼稚戏，但这个小丑来历神秘，实力也不明，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，只能耐着性子陪她演下去。
最主要的是，沈诚将离开这个地方的希望，寄托在眼前这个神秘的小丑身上。
对于女孩的邀请，沈诚本来是想拒绝的。
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自己从蓝菲手里得到了欢愉能力诅咒扑克牌只是试用版，蓝菲的遗愿就是加入假面舞会。
沈诚一直觉得这个遗愿没办法替她实现，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去找神出鬼没的假面舞会。
而现在这个机会竟然就摆在面前，他当然没有犹豫，直接抓住。
“好啊，我可以加入假面舞会。”
沈诚立刻答应下来：“不过我们被困在这里出不去，等我们死后，你把我的骨灰拿出去，就算是我精神上加入假面舞会了。”
女孩听到沈诚这出乎意料的回答，又是一愣。
她本来以为沈诚，会趁机要求自己带他出去呢。
如果沈诚这么说，那女孩就会拒绝，然后看着对方绝望的眼神，再引诱她来哀求自己，再趁机签订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。
可没想到沈诚的回答出入意料，竟然要自己带他的骨灰出去。
这还怎么玩呀？ 女孩继续搂抱着沈诚的脖子，丝毫不在乎自己的饱满的胸与他赤裸的背部进行亲密的摩擦。
“哥哥在担心什么呢？我既然在这里，肯定会把哥哥带出去的呀。”
正在旁听的阮清纱心中猛的一跳。
她终于明白，沈诚为什么要陪这个小丑玩这种幼稚把戏，对方极可能有能力带两人离开这个绝望的地方。
然而沈诚的回答再次出人意料：“我不信，我们两个人都没能力，你哪能比我们还要厉害？”
女孩嘟起嘴巴：“哥哥，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人家呢，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。”
“吹牛这么厉害，看来你的嘴上功夫很强，给我吹个箫看看？”
“哥哥好色。”
女孩抓着沈诚胳膊，摇晃起来：“人家真的可以带你离开的，真的真的。”
沈诚不为所动。
他知道要对付乐子人，就绝对不能跟着对方的思维走。
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继续说不相信，那女孩极有可能就会说你“猜对了，我确实没能力带你们走。”
如果他说相信，女孩肯定会说“骗你的，我没能力带你们走。”
无论哪一种回答，女孩都可以掌握主动权。
沈诚干脆不理她，而是牵起了阮清纱的手：“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，你怕不怕？”
阮清纱是个聪明的人，虽然她不知道沈诚为什么要这么演，但也十分配合，反过来握紧他的手。
两人十指交叉，四目相望，就像一对准备殉情的情侣。
“一开始很怕，不过现在有你陪着，我就不怕了。”
女孩在一旁人都麻了。
她只是想以离开找个地方为诱饵，引诱沈诚跟自己签订一些不平等的条约而已。
这么简单的事情，为什么会这么难呢？
沈诚一个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，直接把女孩给打懵了。
她知道沈诚这是在欲擒故纵，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？
看着正在“深情款款”相互对视着的沈诚和阮清纱，女孩气得松开沈诚的胳膊，跑到一边去。
小蛮腰一扭，继续用屁股背对着沈诚。
“我生气了，哄不好的那种，既然你们不相信我，那我就自己离开吧。”
说完这句话后，她睁开眼睛，悄悄往回看，却发现沈诚和阮清纱根本就没有看这边，也没有搭理她。
“我真的要走了。”
“我真的真的要走了。”
“我走了。”
话音甘落，女孩就不见了。
沈诚和阮清纱依旧“深情”望着彼此。
直到十几秒后，阮清纱低声说道。
“她真的走了？”
“可能是吧。”
“你觉得她会回来吗？”
“不一定。”
又过了十几分钟，空气中的氧气已经稀薄到让阮清纱开始出现大脑晕眩的情况。
而那个假面舞会的小丑，似乎一去不复返。
沈诚对阮清纱说道：“我好像把唯一逃生的机会给弄丢了，你会怪我吗？”
“会，都怪你。”
几乎快要憋断气的阮清纱露出了一抹笑容：“所以，现在是你欠我的……下辈子记得还……”
沈诚点了点头，趁着阮清纱动不了，强行把她抱起来。
身材虽然不像萧青雀那样肉肉的，但是比例更加完美，以沈诚极为挑剔的眼光，也找不到缺陷。
阮清纱只是淡淡翻了个白眼，无法反抗沈诚这种乘人之危的举动。
“哎呀，气死我了。”
去而复返的女孩凭空出现，在原地跺脚。
她气呼呼的发泄了一会，然后走过来，抱着胳膊，居高临下看着两人：“哎呀，谁叫我好心肠呢，再给你们一次机会，我可以带你们两人当中的一个离开，这个宝贵的机会，由你们自己决定哦。”
沈诚直接将阮清纱往女孩那边一推：“带她走。”
阮清纱已经因为缺氧而快要陷入昏迷，抓住沈诚的手也抓不稳。
女孩接住了阮清纱，抬头看着沈诚，问道：“你确定？我这回可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哦。”
她的语气变得极为冷静，不再有之前那种疯疯癫癫或者神神经经的感觉。
沈诚安稳的坐在地上，认真点头：“我很确定，带她走吧。”
他更加确定，女孩的目标就是自己，阮清纱恐怕只是添头而已，说不定连添头都算不上。
沈诚可以猜到，如果女孩先送自己出去，那她一定会以阮清纱的安危，趁机要挟自己。
先把阮清纱送走，就可以断绝她的筹码。
就算女孩以不送阮清纱离开为由，来要挟沈诚，沈诚也可以选择跟阮清纱一起死来反抗。
从这个女孩出现时，沈诚就已经隐约猜到她要做什么，所以一直不上套。
“好吧好吧，你赢了，那下辈子咱们再见咯。”
留下这句话后，女孩带着阮清纱原地消失。
……
深夜，汉云州府。
那场可以溶解生物的可怕大雨结束后，在政府的要求下，所有市民都待在室内不敢外出，整个城市的街头空无一人。
阮清纱和女孩凭空出现在寂静的大街上。
充足的氧气顺着口腔涌入肺部，阮清纱下意识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，就像重新落入水中的鱼儿。
因为缺氧而眩晕的大脑，立刻变得清晰。
她不顾身体的不适，伸手去身旁的抓女孩，语气急促：“带他出来，什么条件都可以。”
“不行哦。”
女孩躲开阮清纱的手，嘻嘻一笑：“我这个人，一直都是说一不二的，机会只有一次，错过就没有了。。”
阮清纱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。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居高临下，低头眼前只有一米五的女孩，语气严肃的重复一遍：“带他出来，什么条件都可以！”
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：“那你给我跪下吧，磕头求我呀。”
阮清纱冷冷盯着她，忽然双膝一软，就往地上跪。
“嘻嘻。”
女孩出现在阮清纱的背后，躲开了她这一跪。
“你这个人真没意思，怎么这么听话，还是让我来做一点有意思的事吧。”
阮清纱回头看着她，眼神充满杀意，无数复杂的花纹在皮肤上浮现。
女孩无视阮清纱正在爆炸般增长的力量与气势，自顾自的说道。
“我要让你失去最在乎的男人，一辈子活在后悔和愧疚当中，你觉得这样是不是有意思多了？”
轰！
阮清纱在零点几秒之内飞扑过来，充斥着愤怒与杀意的一拳轰出去。
硬化水泥路瞬间被她轰出一个巨大的坑，前方十几米的地面更是被恐怖的力量掀飞。
无数碎石飞上天空后，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下。
女孩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阮清纱垂着头，维持着出拳的动作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。
如果凑近一点，可以听到她把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。
“假面舞会，他死了，我杀你全家。”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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